郭 昕
2023年08月18日
如果说童年有颜色,那一定是绿色。如果说童年有味道,那一定是爷爷家小麦的味道。
我从小在爷爷家长大,记忆中爷爷家院子里有两块地,都种满了小麦。那时,年幼的我看着邻居家院子里放着的根雕、石头、好看的屏风和可爱的小狗,好奇地问奶奶:“为什么我们家只有一院子的小麦,一点也不好看”。奶奶笑着摸摸我的头说:“你爷爷一辈子就这爱好,小麦是他干了一辈子的营生啊。”当时的我不理解,小麦种到自己家里有什么用,它没有鲜花娇艳,也不会像果树一样结果子,为什么爷爷就偏爱它们呢?
爷爷陪伴我的时间很少,不是在书房读书就是在院子里围着麦苗打转。而我偏偏喜欢黏着他,他弯腰在地里除草,我就蹲在旁边,让他给我讲故事。爷爷只会一遍一遍地讲小兵张嘎、江姐以及刘胡兰的故事。没有其它故事听,爷爷也不陪我玩儿,我就在麦田里“捣乱”。有一次,我把小麦上标的小号码牌故意搞乱,爷爷发现后凶巴巴地训了我一顿,再也不许我碰他的小麦。奶奶听着我在屋里委屈得哇哇大哭,牵起我的小手站在麦苗前,指着那些标号的小麦说:“你看,2号小麦是不是比5号小麦个子高、肚子胖呀?你爷爷这是在帮农民选种,看哪种小麦质量好、产量高呢。”那时的我懵懵懂懂地擦干了眼泪,可心里还是不明白爷爷已经退休了,为什么还要管哪种麦苗好。
长大后,了解了爷爷的经历,我开始理解他和他院子里的小麦。爷爷出生于1942年,农民家庭出身的他,从小就热爱读书,品学兼优。通过自己的努力找到了工作,并积极加入了中国共产党,坚定不移地紧跟党走过52年。在工作中,他严格要求自己,心系百姓,曾组织申报“巴盟优质小麦生产基地项目”。通过不懈努力,为当时的巴彦淖尔盟成功争取到1.2亿元的项目资金,这是建国以来国家对河套农业单项投入最大的项目,为全盟经济社会发展作出了重要贡献。他的一辈子似乎只有他的小麦,年轻时候没有假期,没有休息,退休了整天还要埋头扎进小麦地里。
2017年夏天,爷爷因病住院,没办法再陪伴他院子里的小麦。入院前,他嘱咐我,去社区把他下一年的党费提前交给组织。我问爷爷为什么不等出院后再交,爷爷吃力地说:“我可能等不到那个时候了。”一瞬间我的泪水再也忍不住地涌了出来。
2018年,巴彦淖尔市发生了罕见的洪灾,当时身染沉疴的爷爷已经无法下床,在临终前十几天,他用颤抖的手从他的钱夹里掏出1000元,让姑姑把他省吃俭用的钱捐给受灾的人们。
爷爷走后,院子里的小麦不见了,换成了很多颜色漂亮的鲜花,陪伴着奶奶。但那片麦子,依然种在我的脑海中。
(巴彦淖尔供电公司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