范如萱
2023年07月12日
坐在呼啸的列车上,窗外是一片片绿油油的农田,我又忍不住回想起姥爷家的那棵果树。
它大大的枝叶舒展开,夏季茂盛时可以盖住院子三分之一的天地,不清楚原来这是什么品种,但在姥爷的妙手打造下,一棵树上同时生长着桃、杏、李子三种水果。秋收时节,白色的桃子、黄色的杏、紫红的李子都挂在高高的枝头上。一阵风吹过,果子上下地颠啊颠,仿佛在“诱惑”着我。小时候最爱的事情就是到姥爷家摘果子,姥爷宽阔的手掌干瘪,却很有力量,用一些简单的工具,就可自制加长网兜,站在树下便能轻松勾着枝头的果子。一人摘一些,吃完还要拿些回家去。“外面可难以买到这纯天然的品质。”姥爷骄傲得很。
自我有记忆起,姥爷的形象仿佛没有改变过,他1米8几的大高个,银白色的头发,皮肤被阳光晒成古铜色,穿件洗得有点微微发皱发黄的白色背心,手里摇着一把老到泛黄的折扇,肩上常披着一块黑黝黝的毛巾,用来擦汗,浑身透露着淳朴的气质。姥爷的一生,很像这棵神奇的果树,结出三种截然不同、却各有千秋的丰硕果实。
他作为一名有70多年党龄的老党员,一辈子都在践行敬业奉献的精神,兢兢业业地坚守工作岗位,即使退休后,也继续回归田间地头,劳作到70多岁才真正“退休”,结出“奉献果”。在那个物质匮乏的年代,姥爷用一辆二八自行车穿梭于乡村小路、农田、水渠,骑行几十里路帮群众解难题,每去一个地方,总能收到农民的好评。
姥爷作为家中长子,向来重视传承良好家风,孝敬年迈的父母,拉扯年幼的弟妹成家立业,细心呵护结发妻子与儿女,结出“担当果”。他是个极度自律、节俭、朴素的人,从不浪费一滴水,一张纸。姥姥常笑着抱怨:“老汉就让我用一缸水洗碗,你们又嫌我洗不干净,就这,我还得趁他睡着悄悄洗呢。”姥爷嘴上严厉,但其实对姥姥极尽温柔。他们一起度过70多年的光阴,姥姥从来没有下过厨,今年姥姥已86岁高龄,连家里的烧水壶都不会用,只因保温壶里,永远有姥爷烧好的热水。
姥爷一生对子女要求严格,可能只有面对孙辈,才会常常绽放出笑容,结出“慈爱果”。每每见面,姥爷都极其关心我的学习、工作情况,即使听不懂工作内容,依然会努力地为我出谋划策,不停地叮嘱着,要好好学习、努力工作、不怕吃苦,多为单位作贡献。
我的记忆里,更多的是在如煦阳光下,姥姥骑着红色的三轮车,载着我和妹妹,到姥爷劳作的田地里玩耍,我们在地里撒欢,拿着姥爷给做的网兜,捉蜻蜓、捕蝴蝶,收获满满一盒子昆虫。到日落西山,姥爷和我们一起回家,我们争相和姥爷炫耀着自己的“战绩”,姥爷皱着眉头,但还是没舍得批评一句,放任我们自得其乐。
我想,老天对这样善良、淳朴、勤劳、有担当的姥爷是有厚爱的,他知足常乐、事业有成、四世同堂、子孙绕膝,92岁的高龄,离去时也没有受过多病痛折磨。逝者已逝,严肃的、皱眉的、慈爱的姥爷,将永远存在于我们的记忆中。
马上要迎来秋收,又能摘桃子、杏、李子吃了。
(新闻中心)